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骂堂(第2页)

赵王脸上青一阵,红一阵,狠狠瞪了那人一眼。

那人缩了一下,过了一会儿才又怯声道:“滴骨法也是可以的。”

“滴骨……”徐太妃摸了摸下巴,“就是说先帝死了不到一年,你们就要去挖他的坟?”

“太妃这意思,莫不是不敢验?”赵王冷笑。

“有什么不敢的?”徐九英道,“我再无知也知道皇室血统有多重要。要验可以,但你们总要拿个可靠的法子吧。否则今天这么验,明天那样验,岂不是让皇帝当了笑柄?日后他长大了还怎么做人?”

“那依太妃之见呢?”总算宰相里有个老成之人出来打圆场。

“依我之见……”徐太妃的目光扫视在场诸人,“明天诸公把自己的儿女都带进宫来。”

“太妃这是何意?”那人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徐九英瞟他一眼:“意思就是诸公先在太后和我面前验上一验。若是各位的儿女们都对得上,你们要皇帝验骨也好,滴血也罢,都没有关系。可要是有对不上的……”说到此处,徐太妃目光一冷,叉起腰,猛地提高了声音:“就麻烦诸公先解决了自己家的野种,再来和我说话!”

此言一出,殿上顿时鸦雀无声。一方面大家震惊于徐太妃用词的粗鄙,另一方面这滴血验亲的法子的确不是那么靠得住。赵王今日是彻底折戟了。

太后在帘后却是几乎笑出声来。徐九英一番胡搅蛮缠,所有问题竟都迎刃而解,简直妙不可言。此时气氛尴尬,正好是她说话的时机:“太妃所言也有道理,滴血验亲并不可靠,乃是民间才用的法子。诸公皆为饱学之士,必不至如此愚昧。”

一直沉默的太后开了口,气氛立刻有所缓和。反应快的人已连忙附和:“太后所言甚是。”

“何况皇室血脉何等重要,岂能无人查验?”太后又道,“宫中有彤史记载,自可推算。诸位怀疑皇帝血统,莫不是认为我治宫不善?”

众人一凛,倒忘了太后乃是执掌后宫之人。怀疑皇帝非先帝亲生岂不是把太后也带上了。虽说太后为政经验尚浅,但管理后宫却从无过失,她既然如此说,皇帝的身世必是能够确定的。诸人纷纷低头,连称不敢。

稳住了众人,太后才道:“姚司马与颜三娘子之事已水落石出。三娘子毫不知情,自然无罪。姚司马毕竟年轻,此次虽有欠妥之处,念在是初犯,不妨从轻发落,罚俸半年。诸公以为如何?”

今日徐太妃一战成名,众人对她的泼辣都心有余悸,便是个别人有些异议,觉得这处罚过于轻描淡写,但看看赵王一脸灰败的神情,也都不敢再有什么异议。一场风波总算顺利解决。

因为这天的事实在尴尬,召对草草结束。大家也都纷纷作鸟兽散。只有徐九英等人留在后面,并不急于离去。

徐九英看姚潜还跪坐在原地,颇有颓废之色,觉得有点过意不去。说起来,今天最倒霉的就是他了。她正犹豫是不是上前安慰两句,耳边却响起陈守逸含笑的话语:“太妃怎么知道那滴血验亲的法子靠不住?”

徐九英回头:“我不知道呀。”她顿了一下,吃吃笑起来:“我猜的。”

陈守逸一笑:“奴婢今日真是服了太妃。”

这随机应变的能力,便是他也只能甘拜下风。

徐九英哼一声:“那是,我谁啊。”当着陈守逸,她不好再去和姚潜说话,干脆直接带着宫女们离开。

颜素也抬脚,欲随她一道离开,却被陈守逸叫住:“三娘留步。”

颜素闻声止步,等他下文。

“古人有语:‘以国士遇臣,臣故国士报之,’”陈守逸温和道,“今日太妃拼尽全力保下三娘,三娘是否也该有所表示?”

颜素垂目片刻,随即抬眼在他脸上审视了一遍,最后却淡淡道:“不知你在说些什么。”

她迈步,跟随徐九英一行人出殿。

陈守逸有些意外,愣了一阵才叹了一句:“冥顽不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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